近日,一起LNG重卡追尾起火事故,再度引发卡友对燃气车安全性的讨论,在网络上甚至会出现“气瓶等同于炸弹”等骇人言论。那么,天然气重卡真的是“移动炸弹”吗?气瓶到底该如何布置才相对安全?
从网上传播的现场视频能够准确的看出,天然气重卡发生碰撞后,驾驶室已经严重变形,储气罐由于撞击被挤压到驾驶室下方,无法判断起火是否由燃气泄漏所致,若不采取降温措施,而是贸然上前施救,可能会面临较大的安全风险。
事实上,类似上述天然气重卡碰撞起火事件曾多次发生。2018年7月,内蒙古某地曾发生天然气重卡气瓶爆炸事故,从网络流传的一段现场视频来看,该车前脸并无碰撞痕迹,但驾驶室后部和车顶都被爆炸冲击得支离破碎,事后该事故确定为气瓶爆炸。
2022年7月,在海南环岛高速上,两辆货车相撞起火,其中一辆LNG重卡的气瓶发生泄漏。扑灭火情后,当地消防救援大队历经5个小时的紧急处理,利用吊车和水枪排空可燃气体,才成功消灭险情;同年12月,商城县G20国道附近一辆天然气重卡突然起火,前来救援的消防员分为警戒、灭火和供水三组,对事故区域200米范围进行警戒,利用遥控水炮、泡沫枪、水枪等装备控制火势,最终历时2个半小时成功化解险情。
从发生的多起起火事件来看,面对配装LNG、CNG气瓶的卡车,消防员都会采取非常谨慎的灭火方式,尽可能的避免因车辆起火、燃气泄漏而引发爆炸。
近年来,随国家对环保重视程度的日益增强,天然气重卡凭借清洁环保、燃料成本低等优势,在国内重卡市场的占有率逐步提升,尤其在新疆、山西、内蒙古等燃气资源丰富的地区,该车型更是备受青睐。
不过,在天然气重卡推广应用的过程中,对于其是否安全的争论从未停息,甚至有不少卡车司机认为,天然气是易燃、易爆气体,高压储存于车载钢瓶之中,相当于“移动炸弹”,需敬而远之。
“这种说法是不客观也是不科学的。天然气应用在卡车上时,只要规范操作、定期做气罐保养,是能够保证安全运营的。”天津大学教授姚春德表示,从燃料本身的特点来说,液化天然气的燃点为650℃,而汽油为427℃,相较而言,天然气更不容易被点燃,而且即便发生泄漏,低温液化天然气遇空气会快速气化、稀释、消散,很难达到可燃烧的浓度范围。
就储气瓶的安全性而言,由于液化天然气处于高压状态,其自身的温度在-162℃,为避免内部的天然气失温升压,气瓶一般都会采用类似于保温暖壶的结构,材质为合金钢和容器钢,内胆外包裹着保温材料,内外两层之间为真空设计,进而达到极致的保温效果。另外,为了进一步防止气瓶发生泄漏和爆炸等情况,气瓶还设置有多道保险机构。
不仅如此,车载气瓶的生产资质门槛也相当严格。不论是CNG还是LNG,储存这类天然气的罐体生产完成后,都要经过耐高压、耐高温明火、振动、挤压、跌落等安全性能测试,有些甚至还要达到从10米高度自由落体,不会发生变形、渗漏、爆炸的硬性要求。除此之外,为约束产品质量、保证容器使用的安全性,政府有关部门相继出台了《气瓶安全监察规程》、《汽车用液化天然气气瓶》设计制造许可证等规范文件;在使用环节中,行业内还制定了完善的登记与年检制度,以此来保障天然气储气瓶的安全性。
从理论上说,燃气瓶的安全系数已达到相当高的标准,LNG重卡也应该比柴油车更安全。不过,从之前发生的几起天然气重卡车祸事故来看,结果却恰恰相反,车体破坏程度还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。究其原因,并不是天然气重卡本身的安全问题,而是气瓶摆放位置挤占了驾驶员的生存空间。
如今,天然气重卡想要增加续驶里程,一定要通过增加气瓶的数量来实现,而牵引车由于轴距较短,气瓶的放置就成了不小的问题。目前常见的摆放方式是将气瓶“背”在驾驶室后部。这种“后背式”布局,不需要对底盘进行改动,具有低成本优势。不过,在发生追尾或正面碰撞等交通事故时,驾驶室后移空间会受到限制,导致驾驶员的生存空间被压缩,同时会增加气瓶受挤压泄漏的风险。因此,对于双气瓶该如何布置,业内一直争论不休。
有专家建议,让LNG重卡效仿柴油车,将气瓶放置在油箱的位置,是所谓的“侧置式”,这样即便发生碰撞事故,对于驾乘人员来说,也会留有保护和缓冲的空间。
事实上,在外资商用车企业推出的天然气卡车上,几乎全部采用侧置气瓶的布局方式,即通过对底盘空间的优化,将气瓶放于原先油箱所在的“腰部”位置,能够最大限度保证驾驶员的生存空间。基于此,有不少观点认为,对于天然气卡车来说,气瓶“侧置”比“后背”布置方式的安全性更高。
据了解,国产卡车中也不有气瓶侧置的车型,像是联合卡车、福田欧曼、中国重汽、一汽解放、陕汽等都曾推出过“侧置”天然气卡车。有必要注意一下的是,在工信部最新发布的第372批新车公告中,一汽解放、中国重汽、东风公司、陕汽、江淮等主流企业均有LNG牵引车上榜,其中,多款车型采用侧置气瓶的方式。这也代表着,在如何更好地兼顾安全性和续驶能力方面,国产天然气卡车有了新的技术突破,未来将会有更多侧置气瓶的车型进入市场。
天然气重卡起火事故的发生,令人惋惜之余,也让业界不得不思考,如何逐步提升车辆的安全性能。
目前来看,天然气作为车用燃料已有几十年的历史,在全球多个国家都有广泛应用。从技术角度来看,经过多年的研究和优化迭代设计,我国天然气重卡的可靠性和稳定能力均有显著提升,安全性丝毫不逊色于国外同类车型。
不过,我国在燃气系统安全标准建设方面却没有实现同步发展,标准缺失现象长期存在。2022年8月,GB19239—2022《燃气汽车燃气系统安装规范》发布实施,该标准规定了燃气汽车燃气系统的安装要求、试验方法、检验规则等,对保障燃气汽车的安全运行,以及促进燃气汽车的推广应用具备极其重大意义。
“标准缺失一直是国内燃气重卡发展面临的难题,在节能减排的新形势下,标准的修订与完善,不仅解决其发展中的一些核心技术问题,对天然气卡车可靠性与安全性的提升,也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。”全联车商投资管理(北京)有限公司总裁曹鹤表示。
“除政策端、企业端不断发力深耕外,还需用户端科学看待天然气卡车的潜在风险,多学习相关知识,定期对气瓶进行保养,检查气线管路及安全阀的情况,从而避免事故的发生。”姚春德进一步指出,今年以来,天然气重卡市场复苏明显,呈现出强劲的发展势头,5月实现同比、环比双增长。为了抓住增量市场,主流重卡车企相继推出全新天然气车型。能预见,随着天然气卡车安全性能的不断的提高,该市场有望实现迅速增加。